江民猝死、胡忠遇刺、李荣生入狱，当创始人遭遇不测，他的事业如何继续？谁来继承？?
文 / 本刊记者 刘恒涛
2009年9月28日下午，本是个平常的日子，苏州大方副总经理张文山像往常一样准备下班回家，国庆就要来了，他私下里在计划这个长假怎么过。
一位律师的到来打乱了所有的节奏。这位来自郑州的律师眼睛红红的，好像熬了几天夜，他要求召集公司高层开会，张文山至今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说公安要抓老板了，公司账户已经被封了。”张文山说，其实在之前半个小时，公司账户已经被封了，财务发现往外打钱打不出去了，那时候他们还莫名其妙，在查是什么原因。苏州大方20多个银行账户都被封掉了，甚至包括工会经费的账户。
郑州公安局要抓的是苏州大方筹备上市的团队，除了董事长李荣生外，还有公司董秘杨晖、财务总监齐威以及人事经理杜海云。后来，这个名单又加上了李荣生的弟弟——在公司负责销售的副总李荣才。
事情源于2009年，当时李荣生准备将名下的两个公司——苏州大方和郑州大方打包在香港借壳上市，为此找到了一位专门运作上市的香港人，经过一系列诸如股权代持、小红筹、新浪模式等手段的闪展腾挪，终于符合标准，但在路演时李荣生却发现自己只占不到公司股份的2%，最终决定终止上市。期间因为一笔资金的流动，被对方在郑州控告合同诈骗。
“那时候我们一心做业务，对上市不怎么关注。”张文山说， “我们只是感觉遇到麻烦了。之前总感觉是我们控股，占大头，可能无非条款上吃点亏，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股份比例完全倒过来，也不知道在上市过程中已经签署了好多对我们极其不利可以自己把自己搞死的条款。”他们甚至还准备收拾收拾到香港起诉对方。
“我估计老板已经有预感了。”张文山说，因为他之前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李荣生了。
10月12日，李荣生在广州被抓获，接着是长长的羁押期，随后，齐威被抓住了，郑州公安机关还要抓李荣才。
其时，苏州大方公司欠200多个供应商1亿元货款，欠银行2亿的贷款。账号被封、供应商起诉，苏州大方，这个2009年销售近10亿，2010年预计销售额15亿～20亿的公司，陷入困顿。
李荣生仅有的一个女儿在国外，这个非常时期如何应对，让企业不至垮掉，责任落到了其弟弟李荣才身上。
苏州大方的遭遇并非孤案。仅在这一年来，类似事件发生了很多。江民猝死、胡忠遇刺，甚至包括山木培训总裁宋山木被捕，以及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国美之争。
这些企业都面临着一个共同的命题，那就是，在创始人遭遇不测之后，如何应对可能会发生的上游供应商、银行的挤兑，如何稳定人心，让公司平稳过渡，甚至包括如何继承创始人的财产。
苏州大方 哥哥入狱，弟弟担纲
董事长李荣生被捕入狱，狱中授权妻子行使股东权力，原副总经理、其弟李荣才被委任总经理，在苏州政府的协助下，公司稳住阵脚。虽然员工流失，业务下滑，但公司还在，阵地还在
9月28日律师到公司的时候，李荣才在外面，晚上才知道。第二天，苏州大方所在的浒关镇政府就来人了，立即成立了三级维稳小组，厂一级，镇政府一级，区政府一级，市里有一位秘书长分管，直接向市里汇报。
第三天，苏州市银监会牵头，把跟苏州大方有业务来往的各家银行召集起来，由李荣才介绍公司的具体情况，“就是让银行了解我们目前的状况和领导层的决心和信心，知道我们这个企业还是有希望的。”李荣才说，那个时候，就怕银行出来挤兑，提前收贷。
“因为法定代表人已经进去了，银行肯定要恐慌，7家银行同时收贷，我们的厂直接就被封了。” 在银行的积极帮助下，公司很快设立了一个临时账号。
这个时候，李荣生还没有被抓，但是公司和他已经联系不上了，李荣生和他们单线联系，“他打电话告诉我们，说你看着办吧。”张文山说。
上游的供应商早就听到了风声，供应商主要是为公司做加工、做配件的。有几个几百万元的债权公司，第二天就派人来公司了解情况了。个别觉得心里没底的，甚至决定起诉苏州大方。
但“搞定”银行之后，这些供应商也稳定了下来。
“银行一稳定住，可以保证生产的正常运转，供应商一看你可以生产，那我们还可以正常做生意啊，这就把大部分供应商都稳定了。”李荣才主动召集一些主要供应商开了两三次会，介绍公司目前的生产经营情况，以及政府、银行的支持态度。
“从开始到现在，包括政府都认为我们不是经济上的问题，而是一个突发事件。不是说我们经营不善，技术滞后，产品质量不行，或者因为企业内部管理不善出现问题，我实实在在地跟他们说了公司的情况，公司管理是好的、技术是好的、市场是好的，没有什么问题，所以银行、供应商就有很大的信心了。”
还是有个别供货商向苏州法院提起诉讼，三级维稳小组出面协调法院，协调双方制定具体的还款协议，或者分期付，或者缓付。很多银行也对苏州大方的欠款做了展?期。
“公司走到今天这一步，基本上是靠当地政府的政策，如果没有政府的支持，马上银行就把你封了，把你大门给封了，供货商来拉你的设备。300家啊，一家来一个人就300人，我们一个月都支撑不了，早垮掉了。”李荣才说。
苏州市之所以力保苏州大方，是因为了解这家公司的实力。“为什么苏州这么下劲保我们，我们给苏州做了很大的贡献，高新区五年没拿到863项目了，我们拿到了。”李荣才说，苏州大方近年来研发的产品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
新业务暂时不能接了，事发前，公司和中铁五局刚谈好的两套设备，金额将近5000万，只能忍痛推掉。
账户被封，资金被冻结了2400万，公司员工出差回来报销都成问题。在维稳小组的协调下，工商银行设立了一个账号，公司报销、发工资，都由维稳小组批。当月公司没有发工资，11月份才恢复。
10月12日，李荣生在广州被抓了。
“其实现在想想，他根本没必要去广州，如果在苏州待着，根本抓不到他。”李荣才说。但是他没有想到，哥哥被抓之后，他也被列入了专案组的抓捕名单。
10月25日左右，李荣才接到一个电话，对方称自己是专案组的组长，要他去一趟郑州。
“我说我又不了解情况，过去干嘛，他说你哥给你交待点事，你跟你哥见个面。”李荣才拒绝了，“他说你要不来，我可以给你打个赌，我三天就把你抓回来，我可以不通过苏州市公安局。”
“把我一抓走，这个公司就真没人管了，银行、供应商怎么想?当时开协调会的时候都是我参加的，我表的态，我进去的话，又会出现一波不安定。”李荣才把情况告诉了苏州市政府，苏州市政府告诉他，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刻通知。当时，财务总监齐威已经被抓了。李荣才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有一次，李荣才在苏州一家酒店陪律师吃饭，吃完后晚上9点钟了，天还下着雨，他走出酒店大门，看到外面有辆商务车，里面坐着几个人。他直觉情况不对，转身就回去了，打110报警。几分钟之后，派出所来了二三十个警察。后来调出酒店的录像一看，在警察来之前，有辆商务车从酒店的停车场出去了。
李荣才车都不敢开了，有什么急事就临时到公司去一趟处理一下。
2009年12月，李荣生在狱中写了一份授权书，委托妻子代他行使股东权力，李荣才猜测这个授权书是在专案组组长的授意下写的。“授权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她来管理我们公司，而是为了从我们公司抓钱。”
但无论如何，这个委托书在客观上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因为如果没有授权，公司的一切临时应对举措在理论上是不合法的。李荣生的妻子出面改选了董事会，重新确定法人治理。新的董事会成立了，李荣生的妻子任董事长，李荣才做总经理，张文山做副总，董事会成员里还有一位总工程师。
与此同时，公司还要找律师打官司。他们找到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李荣才和张文山坚信董事长无罪，律师钱文骥为李荣生做的也是无罪辩护。
根据辩护律师钱文骥的描述，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2008年，为了上市，李荣生引入了一家名为汇富东方的风投，风投负责人余秋池推荐汪晓峰，由后者运作在香港借壳上市。为避开国家限制政策，汪晓峰设立离岸公司，控股郑州大方，因为苏州大方属车辆行业，不能被外资并购，于是采用了新浪模式，设一家外资公司，协议控制苏州大方，这样两家公司就可以合并起来在香港上市?了。
钱文骥说，所有这些李荣生都是交给风投去办的，直到路演的时候才看到交易的分配方案，李发现他和其他几家基金公司变成了小股东，只有1.85%的流通股，加上可转换债券也只有19.9%，已经失去了对公司的控制，李立即决定终止上市。
当初为控股郑州大方，除了收购李荣生名下74%股份外，汪晓峰的公司还向郑州大方打了3781.95万元增资款，总共控股89.6%，成为郑州大方的大股东。根据钱文骥的描述，李荣生的股份是交给汪晓峰代持，因为汪说签署代持协议要明示，所以代持协议最后没有签。而且对方收购李荣生股份的一千多万至今没有支付。
收到增资款后，李荣生把这三千多万注入了苏州大方，终止上市之后，汪晓峰认为这笔资金流动有问题，向郑州警方控诉李荣生合同诈?骗。
“他指控的诈骗那几项根本就不成立，郑州大方本来就欠我们钱，那只是还欠款。他们认为欠款合同是假的，这些合同都是我做的，有运输合同、有发货清单、有工地第三方的签收、有回款，怎么可能这么多人联合起来作假?”张文山?说。
工人靠计件工资拿薪酬，因为接不到单子拿不到钱，出事之后，很多人陆续开始辞职，原来公司大概有1100多名职工，现在只剩下了330名。这些工人都是熟练工，张文山说，如果公司复产，再找这样的熟练工很难，要自己培养，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要保持原来的发展势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李荣才出去谈业务的时候，客户都会问，你们老板出来没有啊?“我们就实事求是跟人家说，人家会觉得，那说明你们企业还是有问题啊。”
有几个关系好的船厂选择支持苏州大方，南通的韩通船厂继续跟苏州大方合作，“他们400多台车还是买我们的，董事长打电话说，老李你过去帮了我好多忙，你现在困难，这次我肯定也要帮你，我建议他来我们单位看一下，让他坚定信心，他说不用看，只要有你一句话，你说行我就相信你行，你要说不行就不行。”
“您想我原来是做业务的，对企业管理参与得很少，突然压到我们这几个人身上，这几个人以前都是做业务的，也有搞技术的，每个人都要操心，都要注意，还要考虑公司的生存问题。不过通过这一次事件，我发现我们的管理团队非常好，截至现在，我们的主要高管人员都在。”李荣才本来在开封运输公司做书记，2006年辞职进入苏州大方负责销售，他感慨这一年来压力太大了。
纸老虎 胡忠遇刺，内弟空降
胡忠遇刺后，其妻成为控股股东，重新成立董事会，委任其弟弟曹章武担任董事长兼总裁，上任后裁掉两个经营不善的部门，并考虑公司以后的转型发展
纸老虎的情况和苏州大方不尽相同。
2010年7月29日，纸老虎创始人，41岁的湖南人胡忠在地下车库遇刺身亡。公司在第三天向合作伙伴发出公告，发布了对公司事务的具体安排。
胡忠夫人曹章琼授权，由纸老虎原副总经理蔡美华主持公司日常工作，公司高级管理人员组建管理委员会，配合协助蔡美华。成员大都是追随胡忠多年的老员工，其中还有胡忠二弟胡泰、三弟胡斌，以及内弟曹章武。
“出事以后其实考虑的还是挺多的，有可能会出现供应商不供货了，或者说急于要结账、催款，我们有这样的担心。”曹章武一度是公司的发言人，为防挤兑，公司准备了将近1000万的现金。让他们感觉欣慰的是，客户给了他们很大的支持，没有催款，有几个那几天该结账的，也让他们先处理丧事，款的事可以推一推。只有几家公司因为心里没底，延缓了发货。
“这得益于胡总在过去11年奠定了一个非常好的基础，无论是人脉还是公司的经营，公司的团队，并没有因为出现这么一个特殊的事情而导致公司分崩离析、倒闭。” 曹章武说。
除此之外，关于胡忠遇刺的内情，各种猜测也层出不穷，曹章武要频繁接受媒体采访，以正视听。
胡忠去世，妻子、儿子以及父母都是法定继承人，加上儿子所占股份，胡忠妻子所占股份达到百分之七十多。胡忠死后不久，他的妻子重新确定了董事会成员，成员包括胡忠妻子和儿子，两个弟弟，以及曹章武。
最初的慌乱过去之后，随着时间推移，公司到底将由谁来管理的事情被提上了议程。
先是准备找一个职业经理人，大家把圈里的人都分析了一遍，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胡忠的妻子是公务员，不能在公司担任职务，最后董事会反复权衡，推举曹章武担任公司董事长兼运营总裁。当时曹章武还在《投资者报》担任总经理。
“我觉得不太合适，因为如果这样，外界就会认为，好像胡总出事之后他的爱人把她的弟弟弄过来，这个公司姓曹了，我不想听到这种传言，所以我当时很回避，不想去，我说我做个顾问都可以，但不能有任何具体的职务。” 曹章武一再推辞，但最后还是接受了任命。
胡忠三弟任副董事长，二弟做曹章武的助理，就这样，曹章武空降到纸老虎，扛起了姐夫的大旗。
近年来，胡忠主要做一些开拓性、战略性的外部工作，副总蔡美华主要负责内部运营。现在曹章武来到纸老虎，这个定位仍然没有变。虽然没有参与过纸老虎的具体经营，但曹章武对这一块并不陌生，一是自己本身就在这个行业里，另外，在平时和胡忠的接触中，他也了解不少这个行业的事情。
上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团队去拜访纸老虎的合作伙伴、供应商，介绍公司目前的状况、经营情况，以及纸老虎新的发展方向、新的团队。“相当于给大家吃一颗定心丸”，通过拜访，曹章武也了解纸老虎在客户心目当中的地位，了解合作的状况，商谈以后的合作。
除了开源节流，优化流程外，曹章武上任之后有两个大动作：停掉了餐吧和幼儿培训。纸老虎的餐吧一直在赔钱，曹章武上任后把餐吧关掉，对外承包。之前，因为纸老虎店面用不完，胡忠准备自己做婴幼儿培训的项目，曹章武上任后，把培训项目也砍掉?了。
“搞餐饮本来是因为最早的时候这边没餐馆，作为一个服务才搞的，现在周围餐馆很多了，而且这个行业竞争激烈，也不符合纸老虎长期经营的原则，要么转型，要么把它承包出去。另外，幼儿培训这个项目比较专业，第一要有师资，第二要有成熟的经营模式，教学的设备，我们不适合直接投资做。”曹章武准备把场地出租给成熟的培训学校。
曹章武说，自己这些做法都得到了供应商的支持，“你做的副业越多，对主业影响就会越大，大家也会猜测，纸老虎是不是以后会慢慢削弱图书、音像、期刊方面的力度?我这个调整是在告诉他们，未来纸老虎的发展方向，还是以图书、音像、期刊为主，以文化产品为辅混业的发展模式，所以他们觉得还是要继续跟纸老虎合作，而且还要加强合作。”
与此同时，曹章武也在考虑转型。
“关于转型，胡总在生前也考虑过，如今图书、音像、期刊行业不景气，以后纸老虎以什么生存?胡总也尝试过转型，现在我也要考虑这个问题，面对的挑战不亚于一次全新的创业，甚至比那个还要难。”曹章武?说。
河北某企 创始人猝死，烟消云散
河北某民营电路板公司，董事长猝死后，因儿子不堪大任，其兄收拾残局，并且把企业卖给亲戚，事业随创始人烟消云?散
在采访过程中，《创业家》记者能感受到曹章武对于胡忠所创事业的由衷热爱，他对纸老虎的人文氛围非常欣赏，因此，也有理由相信，他会把姐夫的事业继续发扬光大。但是如果创始人死后，儿子能力不足，周围的亲人又无意接手，这个公司就只有伴随着创始人生命戛然而止了。
2002年，河北创业者王树润晚上喝酒后没有回家，第二天被员工发现在办公室的厕所里去世。其哥哥王树柏迅速成立了一个清查小组，确保弟弟公司财产不失。
王树润有一家做电路板的公司，资产据说到了一个多亿，这个公司完全是他自己的。另外，在去世前一年，他在南京和刚毕业的大学生董福田合伙成立了南京赛图——一家从事电子信息的科技公司。这个公司注册资金200万，由董福田出任总工程师，王树润出钱占全部股份，在成立之初，他们就有协议：当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后就卖?掉。
王树润去世之前，公司已经开始接项目正常运转了，而且在和北京一家公司谈卖公司的事情，价格不低于1200万。
最初王树柏就不同意弟弟搞这么一个公司，因为他们不懂技术。如今弟弟去世，王树柏派清查小组先是把公司账上的钱全部取走，把设备清点后拉走，把公司也给封掉了。王树柏还曾经想要董福田买下赛图的空壳公司，董福田没有同意。
王树柏也是做电路板的，规模比王树润的还要大，但他无意接手弟弟的公司。董福田说，王树柏也很忙，他只想着尽快把事情处理完，无暇考虑公司的发展。王树润生前多病，曾经有一段时间让儿子接管公司，但儿子接手后公司急转直下，王树润无奈只好回公司继续执掌。如今父亲去世，儿子无力接管，只有卖掉。王树润的一个小舅子花几千万买下了公司，并且要求王树润的儿子不准进入公?司。
王树润创下的产业就这样消失了。
相比之下，李荣生要幸运得多。
刚开始出事时，苏州大方欠款2.2个亿，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如今减少到1.3个亿。公司自己还了5000多万，政府的担保公司代偿了2000多万。公司还欠款的主导思想是新的不欠、旧的逐步还，因为新供应的商品都按期付款，能确保开展新业务。
但公司元气大伤，业务量大大下降了， 2009年苏州大方预计销售额10亿，国庆出事前达到了7.8亿，但随后急转直下，本来预计2010年销售额20亿左右，如今只完成了1.7个亿，其中还有3000万是去年的老单?子?。
“至少三五年之内我们不再想上市的事了，除非法律法规有所变化。”张文山说。
如今形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局面，因为之前签署的控制协议没有生效，苏州大方还是李荣生的，但汪晓峰已经是郑州大方的控股股东。郑州大方的管理层还是李荣生的原班人马，汪从来没有召集过董事会，2009年公司没有分红，苏州大方和郑州大方的业务往来还在继续。
“今年年底就不好说了，因为大股东要拿钱是很正常的。严格讲，他们那边都是在帮骗子挣钱，但不管帮谁挣，先把钱挣回来再说，要不工人咋办?用户咋办?用户是看着我们这种长期积累的业务关系做的，我们知道受骗了还得继续帮他挣钱，而且大钱都给他了。所以骗子骗我们是骗对了。”张文山说。
李氏兄弟的母亲已经去世，父亲也80多岁了，李荣才不敢把哥哥入狱的情况告诉老父亲。每次回去就代哥哥给老爷子一点生活费，告诉父亲，“过节了，这是我哥给你的生活费，他忙，回不来”。
“这一年跟做一场恶梦差不多。”李荣才说， “李荣生这一辈子受了好大罪，他在部队里当侦察兵，侦察兵训练多苦啊，回到地方，下乡搞照相，2000块钱买了个东风三轮，结果坏在东方大桥上，一步步推回去……”
“那个风投进公司的时候，我就提醒他，说吸收风投的资金是有风险的，风投骗子很多，他不认可。上市的时候我又提醒他一次，我说上市有风险，他还不认可。”
2010年3月初，李荣生一案在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至今未宣布审判结果。财务总监齐威在今年国庆节前被取保候审，目前还在河南。
李荣才在办公室里踱着步，手夹着烟，走来走去。
“李荣生为国家做了多大的贡献啊!各大船厂用的平板车都要进口，因为苏州大方，现在基本上国产化了，他为国家省了几十亿的外汇!哎呀!要是李荣生真进去的话，就太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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