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替代品”产业链揭秘
2013-12-05 03:54 红木产业 红木

i黑马深入在广东江门市新会区、中山市进行红木产业观察,发现红木已经做成了大产业。但是,i黑马观察到了这个产业一个有趣的现象:真正的红木家具,已经越来越少,在红木消费平民化,高档红木资源几近枯竭的情况下,红木的“替代品”产业正在蓬勃发展。

i黑马深入在广东江门市新会区、中山市进行红木产业观察,发现红木已经做成了大产业。但是,i黑马观察到了这个产业一个有趣的现象:真正的红木家具,已经越来越少,在红木消费平民化,高档红木资源几近枯竭的情况下,红木的“替代品”产业正在蓬勃发展。

替代品

木材买卖自古以来就是大买卖。红木被视为木头中的珍宝,更是有很好的行情。红木消费平民化,以至于高档红木资源几近枯竭,则是近二三十年的事。“非洲的用完了,还有别的地方,货源是断不了的。”在广东江门市新会区会城镇,利古居红木馆的老板张基松对《创业家》&i黑马记者说。

不久前,张基松的朋友、新会当地人梁福平去了非洲的比绍,一个木材资源丰富的地方,盛产刺猬紫檀—一种纹理和海南黄花梨有些相似的木材,在中国被称作“非洲黄花梨”。梁福平是新会当地最早开木厂的老板之一,之前从未去过非洲。通过中间商拿货,近年的利润已经越来越薄,梁富平于是想尽可能地接近原料产地。

张基松说,在进口木材方面,一些广东当地的“大老板”已经走在前面。“去年,有9个深圳老板合伙,给了比绍4个亿,在那里获得了一片山地的砍伐权。”刺猬紫檀在中国市场的消耗量颇大,按张基松提供的数据,仅新会一地,年消耗量就在20万吨左右,中山大涌镇、浙江东阳的红木市场,需求量还要大得多。深圳盐田港,每个月都会进来2000个装海外红木的货柜,其中就包括大批非洲红木。去年,英国BBC的报道说,由于中国的红木需求持续增长,全球的红木资源已经濒临枯竭。张基松说,这个说法太夸张了,因为,此红木非彼红木。

在中国,传统的红木指的是海南黄花梨、小叶紫檀、大叶紫檀、金丝楠、酸枝等名贵木材,成材期都在一两百年以上。非洲的刺猬紫檀十年八年就能成材,在质料上不可同日而语。更何况,中国木材商在非洲获得木材,除了收购资金外,还需付出大笔的补种费用。其他的非洲红木,如被称为“非洲小叶紫檀”的马达加斯加铁木豆,被称为“非洲小鸡翅”的斯图崖豆木,无不是中国红木的替代品。质料不同,价值也悬殊。3年前,中国红木家具市场已经是按斤论价,1斤海南黄花梨的价格已高达8000元。“2004年,我开厂的时候,酸枝才4000块钱一吨,现在是40万。”张基松告诉《创业家》&i黑马,相比之下,非洲木要便宜得多,今年的价格大致是7000块一吨,尽管比2007年涨了一倍多,但货源还是很充足的。在张基松的利古居里,老挝和南美酸枝家具是主产品,非洲以外,南美是另一个替代红木的原产地。

利古居一楼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摆着两把圈椅和一只茶几。这是一个海南黄花梨的三件套,售价120万元。而在大厅的中央,摆着一个五件套,占地20多平方米的南美酸枝大沙发,售价仅为五六万元。

卖那些海外替代红木做的家具才是张基松真正的生意,至于像海南黄花梨这样的奢侈品,基本上只是一个摆设,“那只是一个数字,有价无市。现在国家反腐,买的人更少了。”他说。

草根创业者

张基松今年55岁,差不多四十年前,他就在老家湖南浏阳乡下操练着木匠手艺。他那时的梦想是给家里盖一所有两层楼的新房子。1986年,他到了广东,在珠海、中山、肇庆一带的工厂辗转打工。上世纪90年代,中山大涌、江门新会兴起的木材加工业,让他留了下来。这个行业与他的木匠专业完全对口。

只不过,这个资深木匠早早就在木材加工厂里当起了管理人员。“我打过工的那些木厂,现在差不多全倒闭了;或者不叫倒闭,而是老板上岸了。”会城小镇是珠三角传统制造业整体萎缩的缩影,张基松说,在珠三角,真正的老板早就不开厂了,而是买地买楼做投资,以钱生钱去了。2004年,在会城镇沙嘴里一个不足100平方米的小作坊里,张基松开始独立创业。他当时手上只有3万元,花了1万6买了台机器,还买了辆摩托车,剩下的5000多元买了一吨木材。带着几个徒弟,做起了叫“洋花半边台”的开门之作。

那还是开工厂容易成功的年头,五六年后,张基松的家具厂有了一两百个员工,他本人则成了江门湖南商会新会分会的会长,成为100多家古典家具企业的领头人。除了新会街上密密麻麻的红木馆,一个外来的陌生人很难找到新会商会旗下的的那些加工厂。“很多人把厂开在公路两边的山上,你往山头上看,只能看到一个屋角。”张基松说,在新会,木材加工厂大都是外地人开的,主要是湖南、江西、四川和广西人。近几年,湖南人遇到了强劲的对手,一群捡垃圾起家的安徽人。

“他们每个人拿着几十万、上百万收垃圾攒下的钱,一下子杀进来了。”张基松说,安徽人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一个台子我们这里能杀三五百的价,他们的东西砍个几十元钱就到底线了。”整个新会聚集着四五百家古典家具厂,做的式样大同小异,张基松感到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以前,我这里有一两百个工人,现在只有几十个人了。”当然,这里面有谦虚的成分,在会城,他有上下两层1万多平米的铺位,在中山那边还有销售点,他的利古居已经是一家以销售为主的公司。只不过,家具的利润已经大不如前,平均在10%~20%之间,而五六年前则高达80%。

人工和土地成本促使早期创业者转型。“2007年的时候,会城镇一带的地才8万元一亩,现在涨到了40多万元;人工、木材、油漆成本的上涨更不在话下。一个木工师傅带着两个徒弟一年挣二三十万元,工资还要月结,日子过得比老板还好。”张基松有些感叹,2007年,他兜里有1000万元,却没有用来买地买楼。“我们这里真正的大老板是新会古典家具城的老板,他买下了3000亩地。开工厂的人都还是早期创业者。”

红木传说

在新会街头,《创业家》&i黑马记者看到很多古典家具店里,以及马路边一些破旧民房的门口都摆满了大同小异的古典家具。“我买红木,会爬上去狠狠地踩上一通,好红木家具的板子是踩不坏的。”杨建军对《创业家》&i黑马记者说。湖北人杨建军是记者在深圳遇到的一位“红木通”。他做过红木生意,在缅甸的山里呆过三年,眼下正在办移民加拿大的手续。他告诉记者,现在市场上几乎没有真正的老红木,家具大都是由非洲、南美的红木打的,“材质完全是两回事,只不过,什么资源只要让中国人看上了,那需求就大得没法说。”

至于真正的中国高档红木,“现在除了拆老房子还能找到一些,国内的山区里基本看不到了。”杨建军认为,古典红木家具的消费至少包括两个方面:材质和设计。就材质而言,市场上的红木假货很多,很多红木家具实际上是用油漆技术伪造的红木纹路,或者是只包了一层红木的皮。这种伪造技术在中国的家具厂里已经非常成熟,不是行家根本看不出来。“至于设计,古典家具原本是很有讲究的,但现在,买家具的人不是去鉴赏文化的,他能买到真红木就很不错了。”传统红木家具质地坚硬、色泽幽雅、肌理华美,设计风格稳重大气、简洁流畅、华而不俗。

不过,这种中国式的审美情趣迄今为止不是一种自觉的精神需要,因此,“红木”比“家具”更重要。杨建军最近也想去非洲,他属于那种有点冒险精神的生意人。“去年比绍就有过军人政变,但这不影响赚钱。”关于伐木者的一些逸事记者也是从他那里听来的。“在缅甸的山里,我一个朋友还有价值几千万的红木堆着。他放出话来,谁能帮他运出来,就分他一半。”缅北山区战争不断,运红木要经过几个部族武装的防区,“眼下,还没有哪家运输公司愿意接这桩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