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优秀的科学家都喜欢自虐式运动?丨黑马荐文
2016-10-14 12:36 人工智能 运动 冒险 极限运动

纯碎的人工智能是没有商业前途的。

推荐星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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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理由:喜欢运动的人,往往具有坚毅,自律等品质,和挑战自我的冒险家精神。而喜欢自虐式运动的人,或许...就不能这样概括了。深蓝DeeperBlue 今天聊聊这些热衷极限运动的科学狂人。总有一些特定的品质,陪伴他们成为了优秀的科学家。本文由DeeperBlue(ID:deeperbluetech)授权i黑马网转载,深蓝翻译组翻译,季星、邹思聪编辑,房宫一柳制图。

有一种魔鬼马拉松叫做:巴克莱马拉松(Barkley Marathon)。从 1986 年举办第一届以来,只有 14 个人最终完成比赛——这比在月球上行走的人多了 2 个。

这种被公认为世界最难马拉松的比赛,每年在美国田纳西州 Wartburg 附近的 Frozen Head State Park 举办一次。虽然距离是 100 英里,但大部分选手们都认为至少有 130 英里,海拔跨度超过 60,000 英尺,相当于攀登了两次珠穆朗玛峰。

巴克莱马拉松有严格的限制:只能在 60 小时之内完成(于是选手们往往连续两天以上没法睡觉),不准带 GPRS 不准有人陪跑不准结伴同行(需要选手自己一个人孤独地拿着一张不太清楚的地图进行),比赛方不会发放补给包、只有两个地方可以加水喝……

Barkley 比赛的地形非常具有挑战性。图为 2012 年比赛中,极限挑战者 Jared Campbell 通过抱住树干来爬陡坡。

你可能想象不到的是,巴克莱马拉松里面,人数众多的不是职业运动员,而是科学家或者科技从业者,物理学家、天文学家、数学家,等等。

这可能和巴克莱的理念相关:“Impossible”。主办方设置的难度,目的就是让 99% 的努力都遭遇失败,让难度超越人类极限而使得选手几乎不能完成比赛。站上巴克莱的赛道上,就意味着无论你多么强壮坚毅,无论你愿意承受多少付出多少,都注定要被击垮。

这大概是科学家们喜欢这项运动的原因。

科学与巴克莱马拉松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它永远处于可能与不可能的边缘,那 1% 的触手可及让每个身在其中的人都奋力一搏于绝望和希望中。即使注定失败,也要奋力前行。

由此想到翻译了这一篇文章给大家阅读。作者采访了 15 位做出贡献并且同时拥有极限耐力运动员身份的科学家,讨论他们的内心,与科研工作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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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年巴克利马拉松赛场。

52 小时零 3 分钟之后,布莱特·毛奈(Brett Maune)终于到达比赛的终点(同时也是原点)——州立公园的黄色大门。此时他的小腿肚子已被荆棘划烂,他看起来衣衫褴褛、肮脏不堪。补水背包在他的肩头摇摇欲坠,佳得乐的空瓶子却紧攥在右手里,而眼镜耷拉在鼻梁上。

布莱特·毛奈到达比赛终点。

整场比赛中,他只睡了 1 小时。不睡觉使得他得以打破了巴克利拉松 55 小时 42 分钟的记录。这个纪录将人类最好的成绩足足缩短了 3 小时。

他是首个两次完成巴克利马拉松的选手,而这份传奇经历后来变成了一部纪录片——《 Barkley 马拉松——用生命在赛跑》。

人们将 Barkley 称为世界上最艰难的比赛。要完成比赛,参赛者必须在田纳西山脉的深山老林里跑完 5 圈(有时顺时针,有时逆时针),全程大约 20 英里,而比赛场中毫无道路标记。

就在毛奈挥汗如雨时,这场挑战人类极限的比赛的设计者加利·康特尔(Gary Cantrell)正坐在树荫下,抽着大烟哼着小曲,翘脚等着这些要死要活的参赛者跑完全程。

此时,康特尔站在黄色大门前,他同时也是有幸完成巴克莱马拉松的选手之一(注:巴克莱马拉松,1986 年举办至今,只有 14 名完成者)。

老博士

破了纪录之后,毛奈并没有去参加别的极限运动比赛,而是回到他工作的 HRL 实验室继续研究量子电路,从此深藏功与名。

毛奈是一名科班出身的物理学家,在著名的加州理工大学(就是 Sheldon 那个大学)获得博士,他的博士论文题目是《光学微谐振器的流体与高分子聚合官能化》。

毕业后,毛奈曾在华尔街工作数年随便赚赚钱,也短暂地当过职业扑克选手,后来他还是选择加入 HRL 实验室,重新回到了物理学界。

HRL 实验室全名为休斯研究实验室(Hughes Research Laboratories),成立于 1960 年代,曾是休斯飞机公司的研究中心,从事光学、电子学相关的研究。

和毛奈一样,不少物理学家、天文学家,还有其他 STEM 专业(科学、技术、工程、数学)的科学家,都热衷于一些需要长途跋涉、挑战体能极限的体育运动,他们喜欢自虐般地长跑、骑车、登山,并且乐在其中。

马拉松、超级马拉松、铁人三项、自行车赛或是十项全能……你能想象到的一切可怕而艰难的比赛,里面都有身份同时是科学家的选手。

走访美国的各大高校,不少科研人员自己的都承认,科学家们确实经常参加自虐式的耐力比赛,尤其是物理学家和天文学家。

小提醒是,千万不要轻易和这些理科高材生们谈论这个问题,他们会滔滔不绝用逻辑来分析这样的现象,比如,因为科学家的圈子造成了回音室效应;或者告诉你 “相关性不等于因果律”;或者指出 “科学家喜欢极限运动” 这句话中诸多变量没有孤立出来……

尽管如此,科学家们仍倾向于承认,之所以他们能够成为科学家的人格特质,很可能同时正在影响并促进他们的身体锻炼与运动选择。

“读博士要付出太多努力,经历太多痛苦,” 毛奈说,“如果你连读博这件事都成功搞定了,这就等于告诉自己:哥确实能够长时间保持专注、坚持到底、排除万难、直到胜利。”

意志力

尽管物理学家与天文学家以探索宇宙奥妙为生,但实际上,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在电脑前,不停编程、分析数据,长时间专注于一个又一个问题。

夜以继日地追求真理无比枯燥,这是搞科研和跑越野的共同点。科学家对成功的追求促使他们成为优秀的跑者,无论在科研上,还是在跑步中,他们都需要在极限状态下不停地向前再迈一步,再蹬一圈。

苏西·希易(Suize Sheehy)是牛津大学的物理学家,同时也是长跑者。她认为,做科研和跑越野都需要一个共同的东西:意志力。

“这两件事是差不多的:无数次逼迫自己出门参加并不想去参加的训练,无数次逼迫自己去反复计算、重新模拟和修改论文。” 希易说。

事实上,在一天工作之后,脑子上精疲力竭的多少都想要来一场身体上精疲力竭的运动。跑步、单车、远足、登山、游泳,这些事都可以缓解脑力上的疲惫。

霍普金斯大学的行星科学家莎拉·郝思特(Sarah Hörst)说,“当你做一些非常耗费体力的运动时,你的大脑就没法做任何事了,一脸懵逼的它只能乖乖休息。” 她同时是一名长跑运动员和铁人三项运动员。

更重要的是,在身体和心灵都放空之后,大脑又可以重新产生奇思妙想。经常地,百思不解的问题就蹦出了答案,离散的思维碎片拼成了思想体系,这对于科学家来说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郝思特承认:“往往是在长跑过程中,我能够产生一些奇妙的想法,大大地帮助我解决眼前遇到的科研难题。”

长时间重复一项体力劳动虽然不轻松,但至少比研究暗能量和数据信号传输要简单得多。跑步过程中,科学家们也不用去思考“如何成为一个好科学家” 这种有的没的的命题。

“跑得越多就跑得越好,” Rincon 研究中心的物理学家凯蒂·基丁(Katie Keating)说,“有时候咱们就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事。”

征服欲

在科研与运动中,科学家不知道他们能否成功。而这种不知道未来的情况恰恰是科学家们觉得科学的迷人之处。

“天文学令我着迷的地方在于,我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答案。” Adele Plunkett 说,他是一名来自欧洲南部的天文专家,他同时也是一名铁人三项运动员,“而我享受极限耐力运动的原因,也在于可以设定那些也许根本无法实现的目标。这两者都能够挖掘出我内心的渴望——挑战极限、打破不可能。

科学家们往往还具有一种深藏于心的品质:战斗到底。毕竟在如今的科研资助体系当中,泛泛之辈很难生存,想要被社会认可就必须脱颖而出。

Maura McLaughlin 是西弗吉尼亚大学的一名脉冲星天文学家,同时也是一名长跑运动员,他认为,“如果你不喜欢竞争激烈而且往往没有回报的事情,那么你是没办法在天文学研究和体育比赛中取得任何成就的。”

这是一个简单的事实:不管运动员训练得有多完美,在漫长的极限运动比赛过程中,每一次运动员都会都感到身体崩溃,到达极点。

在体育比赛或者天文观测中,我们得做好一切准备,以便到达一个目标。但我们都很清楚,各种乱七八糟的幺蛾子一定会出现,我们必须学会不断随机应变,佛挡杀佛。” Plunkett 说。

Plunkett 说她自己喜欢那种面对未知因素时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这使得她有强烈的欲望去征服。

征服欲给 Plunkett 带来了丰厚的回报,不仅帮助她完成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户外比赛,还帮助她挖掘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关于遥远星系的原始数据。

有钱人

不久之后,毛奈再一次离开了物理学而选择了金融,他加入了一家初创的对冲基金。

“只要是尝试,一定有失败的风险。” 巴克莱比赛设计师康特尔说,他之前的工作是一名会计师。 作为路线设计师,他每年都会改动比赛的路线。他认为,比赛一旦被选手完成,就意味着这条线路是可被征服的,所以必须再次升级比赛难度。

做了对冲基金经理的毛奈最近在挑战目标时遭遇了滑铁卢:他原本计划连续征服科罗拉多州 58 座高于 14,000 英尺的高山。此前,他看到有一个叫安德鲁·汉密尔顿的科罗拉多人,在 2015 年创下过一项纪录,用了 9 天 21 小时 51 分钟内征服了所有这些山。

毛奈在 2014-2015 年尝试了三次,但均告失败。从登山的第三天开始,毛奈变得喘气艰难。由于过度运动导致的哮喘是非常危险的,人类的身体机能会因此快速衰退,非常致命。一般来讲,普通人在 14,000 英尺高的情况下每走 15 步就需要停下来大口喘气。 

毛奈无奈地承认,对冲基金的新工作让他没有时间去好好健身,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无法适应高强度的运动要求。

在投资银行工作,每周工作时间超过 90 个小时;而在对冲基金工作,每周工作时间约为 70 个小时。图为一家对冲基金的交易大厅,交易员们正在工作。

自由时间,是这些科学家能够参与耐力运动的重要前提。参加极限比赛,往往需要长达几个月的训练。虽然学术研究非常激烈与忙碌,但科学家们的工作时间却可以很自由。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极限耐力运动看起来是有钱有闲的 “高等人” 做的事情。

47.3% 的越野跑者和 72.9% 的 Running USA 会员年收入超过 75,000 美元。UltraRunning 用户,平均家庭收入是 122,000 美元;55% 的铁人三项参赛者年收入超过 100,000 美元。90% 的铁人三项参赛者具有本科以上学历。耐力运动的确是是中产阶级和土豪参加的运动。

就这样,“清贫” 的科学家却贴上了 “小资” 的标签,这让这些理科生高材生们不满意。于是,和常规马拉松需要 100 美元的报名费不同,科学家扎堆的巴克莱马拉松的参赛费被任性得设成了 1 美元 60 美分,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