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的时光没有一分钟是浪费的...
2017-11-28 13:17 人工智能 马云 王健林

浪潮不属于大多数逐流者,浪潮只属于对未来保持敏锐、对明天报以观点的人。

 作者|甲小姐

来源|甲子光年(ID: jazzyear)

五年前的春天,我在北大数院读大三。有一天,我有幸代表北大电视台采访台湾导演魏德圣。当晚回到宿舍,我在日记里重重写下五个字:“生存的冲动”

1996年,一本漫画让魏德圣产生了想拍《赛德克巴莱》的冲动,彼时他一部电影没拍过,就想拍史诗;2000年他完成剧本;2003年,没人投资,他掏光家底儿筹了250万,拍了个五分钟样片,拿着它找投资,人人都夸,依旧没人投;那时,他第一个孩子刚出生。

2008年,他无奈之下拍出了另一部电影——他的处女作《海角七号》。

《海角七号》大获成功后,他翻开抽屉里酝酿了十几年的剧本,把赚到的所有报酬全砸进了《赛德克巴莱》的筹拍中,“我来履行承诺。当初说要做,我就真的会做” 。

钱还是不够。

为了拍《赛德克巴莱》,他给马英九写信求助、四处找人借钱……人们称他是“自杀行为”——不成熟的导演、没有明星参与、题材边缘、预算几个亿,自然筹不到钱。他不服,只筹到几千万就开拍,一边借钱一边拍。

采访时我问他:这么费力气的源动力是什么?

他说:“就像是一个孩子放学后,跑跑跑跑,满身大汗跑回家,气喘吁吁的,要干嘛?他只是说:妈妈我跟你讲,今天学校里发生了一件什么什么事,好好笑哦!那其实是一种满足。我只是想跟你们分享一个我发现的好故事。”

他的野心很纯粹:他希望将来,人们看到大海就想到毛利人,看到草原就想到印第安人,看到森林则会想起赛德克。

巧的是,在我采访他一个月之后,央视《看见》柴静也专访魏德圣。柴静问他:“是不是像你的同事所说的,你就是想当英雄?”他答:“最后的享受才叫英雄,一开始要做的时候,是很窝囊的。”他又强调一遍:“一点都不享受,是很窝囊的。”

他曾失业一年,靠妻子养活。每天把妻子送到单位,他自己找咖啡店一坐一整天。这期间,他写下很多日记。他甚至给梵高写信,担心自己有一天会死的没有价值。

拍摄《赛德克巴莱》过程中,他曾打电话跟一个朋友借钱。朋友说:“小魏你怎么了,《海角七号》你是一个金子诶,你怎么现在……?”

他答:“你看错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大便的化石,等我有一天变成金了,我再跟你讲。”

《赛德克巴莱》上映后成为台湾电影里程碑之作。回顾来路,他说:“很多时候,都是愤怒的力量让我前进。你知道我经历过了哪一些你没经历过、你也不敢经历的事情,你会尊重我的自私,你也会尊重我的骄傲。”

我对这部片子,和那次采访经历记忆犹新。

这之后五年,我从北大毕业,先后在奥美和百度工作,2015年联合创办科技媒体Xtecher,今年又创办了科技智库甲子光年。一路几次急转弯,创业维艰起起合合,这段采访时常浮现于脑海。

这也许是一段和创业毫不相关的故事,却给出了关于创造最好的回答

对于很多创造者来讲,所有不被看好的糟糕狼狈和一意孤行,背后都是一个无法解释的必须要做的理由——创造本身,就是一种原始的冲动。顺境时,是证明的冲动,逆境时,是生存的冲动。

正如魏德圣说:“战士就应该在战场上流血,猎人就应该在猎场里追捕。”

也正如丘吉尔说:“马背上的时光没有一分钟是浪费的。” 

进化论,几乎可以直接用以解释市场经济活动和人的竞争。

进化的起点是变异,一千种变异发生、一种赢得自然选择、新物种由此诞生。换句话说,没有变异,就没有物种进化;没有创造发生在中规中矩顺顺从从中

100多年前,福特公司的创始人亨利·福特先生问客户“您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更好的交通工具?”几乎所有人的答案都是“我要一匹更快的马”;乔布斯更有言“市场调查以及对消费群体的关注只会限制创新的能力”。 

心理学上有个概念叫“知识的诅咒”,意指当我们熟知某些信息之后,就很难跳出这个信息的框架去思考问题了

十年寒窗苦,受教育越多,我们越习惯于掌握知识体系、习得毁誉经验、进阶升级打怪,却越不习惯于自己定义风向标,定义对手,自己和未来过招。事实上,有诸多优秀的人才,正因对未来缺乏独立观点,一路随波逐流,逐日走入“优秀的平庸”。克里希那穆提在《This Light in Oneself》里一语道破天机:“人脑一旦像电脑一样不断地存档,它一定会变得机械化。数千年以来,你一直不断地将各种毁誉经验存档。这便是我们的局限,我们所谓的进步活动。”

新旧交替、起起落落,顺波逐流者众,深度追问者少,独立思考正成为越来越稀缺的特质。

1946 年,胡适在北大演讲:“为什么我要你们独立,而不说自由呢?自由是对外面的束缚而言,不受外面势力的限制与压迫。而独立是你们自己的事,不能独立,仍然是做奴隶。”

很多人为了自由,去间隔年,去周游世界,去做义工,但这多是在追求形式自由的阶段性体验,看了万千世界,还是那个自己。而真正的自由,来自于思考之后形成的独立价值判断体系,是高峰低谷都清醒的自我认知,更是对未来的独立定义

也许,当你反复思考、对未来押下一注,你可能会犯下荒谬的错误,为此付出热血光阴的代价,然而我想说:

「纵使对未来进行错误的判断,也好过对明天缺乏观点。」

冷眼看世界固然安稳妥帖,但别忘了,物种起源、生命进化,本就是一个又一个“变异”造就的。

对明天做到“有观点”三个字并不容易。时代今非昔比,市场流动性、多样性愈发增强的今天,选择的难度亦同步增加了。对于一个创造者而言,工作,绝不再是国企、民企、外企的单选题,而是你到底想创造什么,在哪里你可以实现这种创造

当然,独立思考是很难的。很多时候,思考意味着孤独、挣扎、自我解剖、自我怀疑。但看过《西部世界》的人应该都知道,很多时候,正因痛苦让人觉醒

科幻小说巨匠阿西莫夫曾提出过一个“电梯效应”理论。大意讲,如果给一个 1850年的科幻作家看二十世纪曼哈顿摩天大楼的照片,当他看到一幢幢超过20 层甚至100层的建筑物时,会怎么想?

也许科幻作家穷尽最大想象,却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因为“上下楼”很难,所以每个楼都会发展出独立的经济体系;大楼里会有餐厅、理发厅等生活设施;因为人难以爬太多层,所以这些设施过几层就会循环出现;底层因为出来容易,房价要比顶层高……作家越想越细,越来越多——但当“电梯”出现时,这些假设全部变得毫无意义。

美国《财富》杂志每年会按营业额评出全美最大的1000家公司。回顾过去四十多年,“财富1000强”榜单几乎每10年一个大换血,而且“换血速度”越来越快: 

1973年至1983年间,“财富1000强”中新上榜公司占35%;1983年至1993年间,新上榜公司占45%;1993年至2003年间,这一数字升至60%;2003年至2013年间,新上榜公司甚至超过了70%!

让一个古人去预测明天,和让一个现代人去预测明天,哪一个更难?

后者。

跨界颠覆、弯道超车,商业浪潮如今几乎一年一变,大企业沉沙折戟、新物种扶摇直上,后来者比前行者拥有更多的知识和工具,后来者对前行者的颠覆速度也自然更快。

换句话说,市场“翻篇儿”正在加快。

在2012年度“CCTV中国经济年度人物”现场颁奖对话中,王健林和马云有一个对赌:“10年后,如果电商在中国零售市场份额占50%,我给他一个亿,如果没到他还我一个亿。”如今10年之期虽只过了一半,格局变化有目共睹。当王健林被再次问及此次豪赌时,他只得笑答说当时只是和马云开的一个玩笑。

曾经,成立于1990年的苏宁以连锁模式“革”了分销的命。1993年夏天,南京八大国有商场一度组成联合舰队围剿苏宁,张近东凭借淡季大批吃进的低价空调及买断经营从容应对,不但没倒下去,还实现了年销售额3个亿,成为国内最大空调经销商——“苏宁现象”变成了商界经典案例。

2011年,苏宁营收、净利润分别达到938.9亿和48.2亿,同一年的京东还没资格被苏宁视为“友商”,财年收入211亿,亏损12.8亿。那时张近东根本没把京东当成对手,评价后者“还是小孩子,和我们不在一个重量级”;而如今,小孩子的市值已是大人的四倍,京东、苏宁最新市值分别为4000亿和1000亿——短短几年,曾助苏宁脱颖而出的连锁模式就被京东的电商模式“革命”了。

风起于青萍之末,止于草莽之间。智慧之火总是从边缘地带开始闪烁,最终洗牌,彼此消长之易,此一时,彼一时也。

如今,互联网技术带来的改造已近尾期,市场又回到了新一波“技术开荒期”,智能化浪潮已来。近看洪波已起,数据可视化、物联网、人脸识别、工业机器人惊涛拍岸;远看潮平岸阔,AI芯片、自动驾驶、量子计算共潮而生……该发生的必然发生,难的不在趋势判断,难的是在准确的时间跳入洪流,在曙光来临之前中流击水,在大队伍赶来之前抵达浪潮之巅

说小了,独立思考、踩准趋势,对于职场中人,是这个时代真正实现个人台阶跃升的必由之路;说大了,正如吴军所言,“对于一个人来讲,一生赶上这样一次浪潮就足够了。” 

说到底,浪潮不属于大多数逐流者,浪潮只属于对未来保持敏锐、对明天报以观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