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系叫板百度】起底莆田系:三大家族如何掌控全国80%以上的民营医院?
2015-03-28 17:41 莆田系 民营医院 百度

3月22日,莆田(中国)健康产业总会下发通知,要求商会总会常务理事会、监事会、分会长、分会名誉会长等重要乡亲集体回莆田,共商发展大计。《创业家》杂志2013年深入莆田,揭秘了这个中国医疗史上这个最独特的群体。

黑马说:竞价排名单击一次999元?莆田系不干了!

 

3月22日,莆田(中国)健康产业总会下发通知,要求商会总会常务理事会、监事会、分会长、分会名誉会长等重要乡亲集体回莆田,共商发展大计。对于即将在4月4日召开的会议,命名为“健康之路 百度会战”。

 

据微博账号@北冥乘海生爆料,莆田(中国)健康产业总会向所有莆田系医疗机构发放通知,要求协会中所有机构停止在互联网上的有偿网络推广。

 

这群小镇出身的农民为何敢如此叫板百度?他们缔造并掌控了全国80%以上的民营医院。有媒体报道称,莆田系在百度上投放了巨额的广告推广费用,几乎占到百度广告收入总额的一半。但其虚假广告、过度营销等做法不仅为他们,也为百度带来了的恶名,更成为了用户及某红衣主教炮轰的对象。

 

百度忽然调转风向,让乡亲们措手不及。依靠强大的地缘及血缘凝聚力,他们决定集体反击。来自莆田产业总会的人向《创业家》证实了这一消息。

 

莆田健康产业总会成立于去年,会长林志忠,博爱集团掌门人。在莆田,公认的三大家族是:詹氏(以詹国团家族为代表)、林氏(以林志忠为代表)、陈氏(以陈金秀为代表)。在近三十年的时间里,莆田人缔造了一个庞大的民营医疗王国。

 

《创业家》杂志2013年深入莆田,揭秘了这个中国医疗史上这个最独特的群体。这也是迄今为止有关这一群体最全面、最深入的一次报道。
 


 

文 | 本刊记者 叶静

编辑 | 刘建强

 

“所有莆田的医疗机构的朋友,没有一个是学医的,也不会看病,但是他们发展了民间医疗的事业。”自从与“莆田系”成立“中国医健联盟”,对这些“贴性病小广告”起家的盟友,地产商冯仑不止一次公开赞叹。

尽管冯仑发现的不是新大陆,尽管他的故事先抑后扬,但他的盟友们未必愿意被如此渲染——本来从公开资料里,已经很难找到“新安国际”、“华美美莱”、“美联臣”、“宝岛妇产”、“玛丽妇婴”与莆田有什么关系了。

无论是在国外注册公司变换身份,还是斥巨资建立高端专科乃至三甲医院,都显示出“莆系”为以新面目示人做出的努力。当卓朝阳(安琪儿医疗控股集团董事长)以莆系“第三代”自许的时候,他或多或少有划清界限的意思。

确实不堪回首。从旅馆游医到进入公立医院承包科室,再到自建专科医院,30年间,莆系积聚了巨量财富,也留下了难以洗刷的污名。对莆系中志存高远者而言,忘记过去意味着重生。

不过,与15年前被王海打假一击即溃相比,莆系的中坚人物已为这一群体建立起了相当坚固的壁垒:创办高端品牌的连锁医疗机构,建立大型三甲医院,获得JCI认证(世界公认的医疗服务最高标准认证),得到主流资本的注资。事实上,无论你走入和美妇儿还是安琪儿妇产,即便有人不断提醒这是莆田人开的医院,也不会影响你对它做出的判断。

创办了莆系第一家三甲医院的詹国团,15岁(1979年)即开始了游医生涯。“当初我为了填饱肚子当然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九几年我成为中国的亿万富豪,我就算有钱的人,到现在我是有事业的人。”

那么,据说拥有中国民营医疗大半以上资本的莆系,事业可以做多大?前面有看上去正在深入的医疗体制改革,后面有紧追不舍的风险投资、地产公司,似乎莆系进入主流的大幕已经拉开。且不论公立医院改制所涉利益重大其可行性几何,即使医疗市场全面开放,多年来局限于经营男科、妇产、整形等专科的莆系,如何与外资机构抗衡?继续在上述技术壁垒低、风险小、市场需求旺盛、成本回收快的领域提供高端甚至奢侈服务,赚取高额利润,是莆系可见的未来。最后,感谢詹国团先生通过《创业家》第一次讲述他所亲历的莆系30年变迁史。找到他,很不容易。

 

莆田系“带头大哥”詹国团:我这三十年

 

詹 国 团

 

口述 | 詹国团

 

游 医
 

 

莆田人做医疗,我叔叔他们是最老的一代。

 

他们最早就是跑江湖卖艺,卖跌打损伤膏药。晚上到村里,点一个电灯,变魔术、打拳、耍猴子,引全村的人都来看,然后卖膏药。

 

1979年,我15岁,父亲去世,我就也跟着叔叔们出来做。一个亲叔叔,一个堂叔。那时候他们已经拿到了卫生工作者协会的证件,开始在旅馆里治疗皮肤病。拿到这个证件很难,全莆田也只有十个八个。但它只在当地有效,我们要跑到外地去,就必须有外地卫生机构的许可。有的地方批了,就合法,不批的地方,就不合法,但是不可能你不批我就不做,不批我也照样做,在电线杆上做广告。当时中国正在变革时期,这么做确实有不合法的因素,但时间不是很长。

 

1979年到1990年这段时间是最苦的。我们全国都走遍了,最南的地方跑到海南岛,最北的地方跑到哈尔滨、木兰、佳木斯、齐齐哈尔。少的时候五六个人,多的话有十几个,都是家族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兄弟、堂兄弟。坐火车,我们三个人一个座位,一个人在上面睡,两个人铺几张报纸,趴在座位下面睡。到一个地方,住旅馆,贴电线杆。政府不抓,做一年两年也有,政府抓,几天就被赶走了也有。治皮肤病的药膏,是在公立医院配的。我们也会跟新华书店里治皮肤病的书学,都比较规矩,3克就是3克,2克就是2克,但为了见效会多放一点。

 

一般我们都住在车站对面,因为那里人流量最大,有很多来看病的。那时候刘永好正在卖饲料,我们曾经跟他的经销商住在同一个旅馆里。我们包了一间房给人家看病,他包一间房卖饲料。

 

那时候一年能赚几千块钱。70年代末 80年代初,一年能赚几千块钱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我是这个行业里第一个做电视广告的人。八几年,还是租旅馆、贴电线杆的时候,我就做了电视广告。当时做电视广告、广播电台广告,就有了好像代表政府一样的公信力,这个道理傻瓜都知道。但贴电线杆只是自己刷刷写写,没有多少本钱,做电视成本高啊。我觉得你投的越多回报不就越多吗?公信力不就越高吗?但拿这个钱去做这个广告,要有勇气。当初也不便宜,我一天能赚多少钱?早期在旅馆里几十块钱、一百多块钱一天就不得了了,一下子拿几百块、上千块做电视广告,到底这个钱能不能收回来?那我就有这个胆量,敢去做电视广告。

 

第一个电视广告是在连云港电视台做的,电视连续剧的插播,一千多块钱,相当于当时我十几天的收入。到处贴电线杆,累得半死,一天也来不了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做了电视广告,人就排队了,看不完了。电视连续剧在最关键的时候停下来,播广告,就不得了了。

 

我第一个去冒这个险,尝到了甜头。真正我们赚钱还得靠广告。莆田医疗能活到今天,更多的还是靠商业炒作,靠媒体。因此媒体也可爱又可恨,因为好的也是媒体说的,不好也是媒体说的。

 

院中院
 

 

从旅馆走到公立医院去承包科室,我是第一个。

 

游医走江湖,有江湖的一套规矩,就是师傅带徒弟。1985、86年,我就开始跑到公立医院去做。我们在莆田注册公司,以公司的名义跟医院里签科室承包合同。

 

从贴电线杆到公立医院,就是从不合法到合法,这个我比别人先走一步。在旅馆里做,一抓不就不合法吗?我跟公立医院合作,就不存在合法不合法——用公立医院的牌子、公立医院的医生,所有的检查设备、化验设备都是公立医院的,我只是承包嘛,不是我老板来看病。当时中国正在改革开放,在变革,什么都要改革开放,国家也没有规定说医院里不能承包科室。

 

我们最早也是承包皮肤科的比较多。因为皮肤科不动手术,一般都是药膏药水涂一涂,要么吃点药,也不需要其它科室辅助,也不需要其它设备。而且皮肤科在公立医院里本身是很小的科,不赚钱,那不就是一个负担吗?而我承包这个科室,固定每年给医院多少钱,科室的医生也给我,医院里不发薪,我来付薪水,我是老板嘛。

 

这个医院的医生如果不够水平,我就高价聘请其它地方退休的知名医生过来。我们找报社做广告,采访什么什么有名的专家,宣传什么设备先进,打出去公立医院的牌子,可想而知,对老百姓有公信力,都跑到公立医院来看病了。

 

哪个新闻媒体广告效果比较好,我们就加大力度投,如果不好就取消掉。因为每个病人来我们会问他一下怎么知道我们的,一个月一统计,就很明了了。做任何事情,要善于去总结,你一总结不就出来了吗?傻瓜都稀里糊涂做,自己的钱花出去,都不明白死在哪里不是傻瓜吗?聪明的人钱花出去会达到效果,效果从哪来?从数据来,就这么简单。

 

因为有这样的商业操作,只要医院里能给我们莆田人承包的,我们都敢承包。承包费一年几十万,也有上百万的,不一定,一个月一付。

 

跟公立医院合作,搞好关系,不就了解医院了嘛。我们发现公立医院买不起设备, 买不起CT、彩超。改革开放初期国家也很穷,比如一个地区有五六家大的医疗机构,不可能五六家都买CT,只能给一两家,大多数都没有。我们跟院长关系比较好,他也希望买这台设备,打报告要钱,结果政府没有钱,而我有钱,买了这台CT,就这样合作起来,跟医院分红。开始是订8年合同,前面4年二八分成,后面4年是四六,我占多它占少。过了8年,这台设备就送给医院了。

 

大概1990年左右,就干脆投设备比较多了,前面是承包科室比较多。我自己还跟中科院联合开发过激光机,治疗前列腺肥大的,代替手术。我出钱中科院出技术,然后一部分卖到外面,一部分我拿到全国各地医院去投资。

 

卖这个设备也很赚钱。本钱加上工钱,投资大概三五万,在市场里可以卖到二十几万,大家分成,太暴利了。我们内部买大概10万、8万,我出钱开发的,肯定要便宜一点。

 

后来投资的设备种类就多了,有检查的,有治疗的,根据医院的需要。不同的设备,不同的合作分红方法。

 

投设备为什么成功呢?打个比方讲,我在10家公立医院投资了彩超,每家医院都只是给自己的病人做。我们这些经营的人脑子比较好,到其它小医院,跟那些医生和专家搞好关系,你介绍一个人到我这边做彩超,我给你5块钱。你在这儿上班一天才10块钱,介绍一个人5块钱,何乐而不为呢,这个设备又这么先进这么好?就变成我一台设备投了很多家医院。原来三四年才能收回本钱,我通过其它医院的介绍一年不就收回本钱了?这台设备卖给公立医院比如200万,我不要回扣,他120万就卖给我。等到医院看到我收回200万,我已经赚80万了。

 

1990年我去北京,打拼了3年,1993年 我就买了凌志400,大哥大一部3万多块钱,,BP机4千多块钱。开着车在长安街,派头觉得很好。我的身家当时大概有1千万左右。我在首都呆了10年,这是发展最快的时候,到1999年,我在全国已经有几百家合作的公立医院。

 

当初我把总部放在北京,那是政治大于经济。我在全国做生意,各地的院长来北京开会,我好接待嘛。然后北京的中国中医研究院,301医院,不是在全国很有名吗,我们在北京搞关系,把这些专家请下去,进行商业运作。1999年以后,都市场化了,商业的中心已经移到上海,在首都没有什么优势,因此我把北京交给我弟弟看管,把总部搬到上海,同时我在香港设立了海外总部。

 

香港这个机构是免税的,可以通过它抵税。在香港注册公司到国内投资,我也是第一个。我做了大家看着好,都跑到香港注册什么国际公司(i黑马按:现在流行的注册地是新加坡、加拿大等地)。应该讲,到今天为止,我一直引领着整个行业的发展。因此这么多搞医的人,对我都很尊重。

 

出 国
 

 

应该讲,没有王海来打击我,我也拿不到新加坡的PR(永久居留),不会去建新安国际医院。从现在来看,我应该感谢王海。

我们跟公立医院合作,用他们的医生,从北京、上海请更高级的专家来,给医院装装门面、打打广告,让更多的人来看病。他们就说你是假的。这个一报道出来,全国报纸都登了。有做假吗?我自己最清楚,上面登这个假、那个假,其实根本没有。你阿团一个人,这么多舆论都攻击你,你能心安理得睡得稳吗?那时候我已经完成原始积累了,当然要考虑移民。

第一我们为了下一代,送到国外去学习,未来国际化。其二也是保平安,如果欢迎我回来我还是回来,如果有问题我就拜拜了在国外了。但更主要的还是为了孩子。我不会跑路,到现在我不还是在国内做得好好的。

我最早想移去澳大利亚。我在香港有总部,就通过香港一个专业移民机构办理澳大利亚移民。后来批下来我老婆不去,因为她怕到澳洲要住“移民监”。我打听了一下,新加坡不用住“移民监”,就办了新加坡投资移民。1999年到2003年,我在国外走。那时候政府就不允许在公立医院里建立院中院了,都给清除出来了,然后允许你私人办医院了。我们这帮人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赚到了第一桶金,大家就都做民营医院。我弟弟也在做,我的部下也在做,其他人也在做,我不做不代表莆田人不做。起初办一家两家,赚到钱了就再投,一直这样滚动,才变成现在这么多大中小型医院遍布全国各地。

但是,我在国外走,更多地看到了中国的未来。1999年,我第一次去了美国。我们只听新闻里说美国是纸老虎,去了才知道中国确实跟美国差距太大。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比利时、澳大利亚、加拿大、日本、韩国,这些发达的国家我都去过,一边游山玩水,一边考察当地的公立医院、私立医院是怎么发展的,考察他们的办医政策是怎么样的。我那时候就知道我们未来的医疗肯定要跟国际接轨,中国未来的发展跟国外一样,因此我才会回来。如果当初我不去国外,只沉醉于在中国赚钱,我哪里有这个智慧?

 

三甲医院
 


我那时候也在考虑,我们一生应该给社会留下什么东西,给下一代留下什么东西。所以2003年,我决定回来做三级甲等医院。那年我39岁。

当时我们考察了东莞、深圳,还有宁波、苏州、福州、嘉兴,最后选择了嘉兴。首先是当地政府支持。是一个新的开发区,大概有三四十万人口,没有一个三级甲等医院,只有卫生院。其二我集团就在上海,比较近。其三就是区位优势。

新安国际医院(《创业家》按:商务部和卫生部批准的首家民营综合性国际医院)。2005年动工,2009年开业,到现在我投资不到2亿美金,大概10亿人民币。人家出过30亿人民币,我不卖。因为你建一家三级甲等医院,讲心里话,我的寿命都起码折了5年。

做这么大的医疗机构,我请了上千号人。我不可能开业当天去请人啊,起码提前一年半年把这些人请到,都是公立医院里我高价挖过来的。我推后半年开业,一个月工资都要几百万。钱还是小事,上千号人看不到开业的预期,人心都不稳,你做老板会不会头大?吃不好睡不好。医院开业要有很多验收,不像五星级酒店住进来不满意就不住,治病救人的地方开业可不得了。这是特殊行业,船大确实头都大。

当时预期是4年持平,现在的情况是2014年会达到盈亏平衡,前面大概亏了两亿多,大概要十六七年才能收回成本。这是我投资最大、最亏钱的项目。

那时候大家都在做专科医院,我在国外看到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最后做出来的作品也不一样。我的家人、我弟弟、我叔叔,所有我的部下,当初没有一个赞成的。事实证明,10年前我做的新安国际医院,给我们行业争了脸,不然你说莆田人都办了几千家医院,没有一家三级甲等医院。我不就给莆田人争了面子吗?这就是我骄傲的地方。

有这样的经历,我才在这个圈子里有这个地位,我们同行业的人,随便去问一个,没有人不知道詹国团。我为什么不接受媒体采访呢?中国人,人怕出名猪怕壮,你本来是农民,你自己给提高起来,自己不认清自己就会失败。我一直认为我是农民,先做好我自己,才能为我家人、为我周边的人做贡献。

我从医疗上赚到了第一桶金,我再办这么大的机构,第一我要回报社会,第二我要为自己留点什么。因为人会死啊,新安会死吗?新安永远是詹国团办的,无论谁经营都会记载着这是詹国团办的。

人每个时期的想法都不一样。当初我15岁、父亲去世的时候,我为了填饱肚子当然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九几年我成为中国的亿万富豪,我就算有钱的人,到现在我是有事业的人,跟钱就不搭界了。我能为社会做点什么,为行业做点什么,这跟钱不搭界了。这需要突破,就要多看书,多出去走,多去跟高人打交道,充实自己。你的想法也就不一样,结果也就不一样。然后这个事业在那儿,今天不赚钱不代表明天不赚钱啊。

 

莆 系
 

 

莆系医疗第一代里,我叔叔六七十岁,退休十几年了,最近几年在家里盖妈祖庙。第一代留下来能够在医疗上面做的大的,为数真的不多,包括陈金秀(西红柿集团创始人),林志忠(博爱集团创始人)。

卓朝阳讲的“三代”莆系其实是不对的,哪里有三代,我儿子也没有做啊?应该是两代。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到第二代在规模、想法和实力上超越第一代的。卓朝阳,妇产医院搞了几家,效益是可以的,但规模不是很大,还有北京的林玉明,实际上都不可能跟陈金秀、林志忠抗衡,还没有能超越他们两个的。即便有资本进去,还是借别人的钱把事业做大,陈金秀、林志忠没有资本进来也做得很大,效益很好。这两个人在行业里还是不可撼动的。

莆系里也分派系。原来跟着我就是我的派系,原来跟着他就是他的派系。我在这个行业里影响这么大,是因为我的派系最大,我的部下最多。所以我参股也最多,这个也投,那个也投。但不同派系之间,我不可能把钱投给陈金秀,陈金秀也不会投给我。

三个人里,我跟陈金秀的派系大,林志的派系最少,只有他们的兄弟,没有其他人。他赚的钱也排在第三位。

我带出来的人很多,人名我就不讲了。中国民营医院里的老板,我不是钱最多的,但我敢讲我带的老板有钱的人最多。起初跟我出来一起做的嘛,做着做着有钱了,也自己做了。我手下的亿万富豪、千万富豪、百万富豪太多了,这是我最自豪的地方,不但我自己做好了,还带动身边的部下大家都做好了。

 

林玉明: 品牌是民营医院必然要走的路

 


林 玉 明

 

口述 | 博生医疗创始人 林玉明

 

高起点
 

 

2002 年以前,我主要在山西销售医疗设备,当时就感觉公立医院对妇产科重视程度不够,床位很紧张,有的病人还住在走廊里。如果我们能提供更好的服务,更加人性化,应该有很好的市场前景。

 

但当时大家都看好综合性医疗(《创业家》按:这里指由几个不同科室组合而成),都做小综合医院,我提出做专科医院,大家都不理解。而且那么多可选择的科室不开,为什么单独选择一个专业性特别强的?所以我们集团的人都反对,包括我的兄弟也反对。

 

第一家妇产医院建在山西太原。房子是粉红色的,医院里有人弹钢琴,像宾馆,服务也很人性化,很受时尚年轻女性的喜爱。当时,办这样一个医院大概要一两千万,基本上把我全部积蓄,还加上跟别人借的钱都投了进去。创业初期很艰苦,开业遇上非典,工资都发不出。后来,我们医院经营不断创新,客户也越来越多,在当地有了很好的口碑。两年后,投资就收回来了。

 

第二年,我们开始在重庆、武汉、天津等地扩张,与太原一样,都叫“现代女子”。我的想法是在全国每一个地方都开一家。2008年,在资本进入前,我们已有8家医院,基本都是两年实现赢利。

 

第一家医院创办后,全国各地很多人都来参观,有人开始模仿、冒牌。我们想保护,但有时力不从心。而且模仿者里有的还是朋友,不好打官司也不好骂,所以特别难受。我一直呼吁民营医院一定要有自己的内涵,一定要提升管理,不要一味模仿。现在这种仿冒情况还存在,最近宝岛医院,就被人连LOGO都不改地仿冒。

 

莆系抱团,但抱团是指信息共享。抱团不等于不竞争,但不是恶性竞争。特别是前几年,市场不规范,不正当竞争,抢地盘,吵架、打架的特别多。成立联盟也是规范的意思。我一般不爱吵,爱模仿模仿,我的思路跟他们不一样。你模仿我,我超越你,让你永远模仿不了。核心的东西不是好模仿的。

 

做高端品牌
 

 

民营医院最大的问题就是口碑比较差,诚信有问题。这么多年,我总把诚信放在第一位。第二位就是专家队伍。我们对专家、技术非常重视,我们北京的专家队伍,在搞妇科的民营医院里是最强大的。第三,服务也很重要,要重视顾客感受,我们基本上采用酒店式的服务模式。第四,我们还通过JCI认证,保证医疗服务体系的品质。

 

创办现代女子医院时,国家对民营医院管理特别严,我们没有进入医保(林玉明的助理称,目前现代女子系医院均已进入当地医保),专家和医生都很难请。我们最初的团队,一是退休专家,二是厂矿医院里出来的医生,还有一些是刚从学校毕业的。

 

“现代女子”定位于中端,现在我们的“和美”品牌定位在高端。这个变化是适应社会发展需求及国家政策走向,目前北京、上海等地都在鼓励高端医疗。在北京,我一个医院(指和美妇儿)的投入要一亿多,七八年才能收回成本。

 

这个沉淀的过程,非常痛苦。以前民营医院通过广告,能够马上上一个轨道,很快收回成本。我现在不一样,没有打广告(《创业家》按:此处仅指和美妇儿,现代女子等仍有广告投入)。理论上,创品牌跟做广告不矛盾, 但广告成本很大,往往一打广告,就着急了,这个肯定不行。创品牌这条路,是非常艰难的。我要通过内部管理体系,通过对人才的培养,不断沉淀。设备可以模仿,房子可以模仿,但是内在的管理体系,专家、服务体系,很难模仿。这个投入很大,回报很慢,但是有口碑的东西做起来,钱自然而然就来了。

 

品牌是民营医院必然要走的路,不跟资本结合很难做出品牌。不能再靠虚假广告走过去的老路,说难听一点就是骗人。

 

与资本结合
 

 

在莆田医疗里,我有很多创新。第一个是开办女子医院专科连锁;第二个是跟资本结合。应该来说,是比较超前的。引进资本时,我们有几个想法 :一是通过外力来推动内部变革,让自己更加健康;二是通过外力来推动行业发展。资本进来前,我们有8家医院,现在有 30 家,从数量上来说是全国最大的专科连锁机构。

 

资本进来,需要财务规范、管理规范。不规范的话,人家给你投钱,钱跑到哪里都不知道。一些人完全靠广告,然后骗人,过度医疗,那投资者给你投资,不就是跟你一伙了?但规范的成本非常高。莆系里跟资本结合的还不是很多,一些是条件没达到,一些是没有意识,因为日子过得也很滋润。现在,还是依靠短期行为的话,说严重一点,死路一条。

 

我是1969年生人,应该来说我算莆系第二代。我一出来就比较创新,对品牌比较重视,起点不一样。目前莆系里,詹国团是做三甲医院,通过土地跟医院结合的模式来发展;我这边做特色专科医院,以数量来发展;林志忠也有自己的特色。

 

莆系,以前大家不看好,口碑很差,这两年是一个难得的调整机会,国家政策比较支持。

 

现在很多大公司都要进入医疗市场。我看好莆系医院的未来,它更贴近市场,更了解中国。

 

 

卓朝阳: 我要颠覆和超越过去的莆系

 

口述 | 安琪儿医疗创始人 卓朝阳

 

 

为什么做产科安琪儿怎么做
 

 

安琪儿不是我的第一个。

 

我从四川大学毕业后,从事过一些医疗健康事业。但那只是在试水,经营几年后觉得不是我想要的:能赚钱,但是得不到大家的认可,也得不到人家的尊重。我要做的就是今天的安琪儿,要得到四个认可:政府认可、同行认可、客户认可、员工认可。

 

以前做综合医院,没办法做大做强,因为PK不过公立医院。你只能做公立医院里头比较弱的那一块,只能去做专科。

 

为什么选产科?产科是医疗行业里头最朝阳的,因为中国人讲究传宗接代。你说结婚为了什么,为了下一代没错吧?拍个婚纱照花十万八万,办个宴席花几十万,出去度蜜月花几万,那生个小孩花三五万难道不应该吗?我们要做妇产医院里面最高端的。特别是80后和90后这些小孩,未来中国会迎来第三次、第四次生育高潮,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又宣布“单独”可以生二胎,很高兴。

 

2007年,我创办了安琪儿医疗控股集团。2008年10月,我们第一家妇产医院成都安琪儿诞生。我把安琪儿当成自己的小孩,从怀孕开始到出生,到未来用心去抚养他,让他茁壮成长,任何人都不能去伤害他。

 

 

安琪儿怎么做
 

 

做一个好医院的困难,在于资金、经验、人才和模式。

 

前面几年试水,我积累了经验,锻炼了团队。2007年后,我把对运营非常重要的核心团队引入安琪儿。现在,我不缺资金、不缺经验,最缺顶尖医疗人才。我们建立这个医健联盟,希望未来能把这么多家的医疗资源捆绑在一起。而且,医健联盟已经有这么多家医院,未来我们能不能去收购一家医学院或者与一家医学院合作?

 

上一代的医院,品牌不统一,模式不统一,标准不统一。现在我们从建院开始就要达到JCI认证标准,每家医院以这个标准去复制。借用一个大学校长的话,光有大楼是不行的,要有大师。医院盖得再漂亮,修得跟园林似的,没有用,一定要有人才。所以我们要建一个医院用的房子,而不是建一个房子做医院。它是从JCI这个根里头生起来的。每一家医院几乎都用了两年的时间精心打造,从硬件、环境到服务流程,全部跟以前的医院不一样。

 

从2008年建安琪儿到现在,五年时间,我们在成都、昆明、西安、重庆等四个城市做了六家医院,有的已经开业,有的正在建设之中。

 

2010年,在鼎晖资本进来前,我把以前的医院都卖掉了,只留下安琪儿。我们第一轮引入了鼎晖创投和清科,2013年圣诞节,我们又引进了红杉资本。

 

做前面那些医院时,我不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做安琪儿,我知道未来走向何方。引入基金,是为了规范企业,让机构来约束我。机构进来,未来肯定要做IPO。我带着我的团队,一起朝着那个目标去做。

 

超越莆系
 

 

我为什么做医疗?圈子决定命运。

 

首先,感谢上一辈遗留下这样一个行业。任何一个行业,它原始积累时,都不是很规范。80年代的人出来是为了谋生,90年代的人想做自己的事业,2000年后的这代人想做自己的品牌。80年代是莆系1.0版本,90年代是2.0,2000年出来的这代人是3.0,未来如果能上市就是4.0版本了。上一代一些不规范的东西,我们不要去追究,我们讲的是未来。

 

在莆系里头,卓家是无名小辈。我父亲是80年代的创业者,带着家族里的一些兄弟出来打工谋生,最后变成建筑公司的老板。放暑假的时候我跟着我父亲,但我不想去当他的接班人。我创业的初始资金是跟父亲借的十万块,其它是靠兄弟姐妹和朋友。从2001年到2007年,我差不多做了20家医院,后来卖掉的时候大概值1个亿。

 

现在,安琪儿的核心管理层来自台湾、香港、美国、泰国等不同地区。既有来自医学院的博士,也有念过商学院的金融界人士。其中也有我的同学。一个企业,应该用制度去约束人,而不是用家族去管理人;不能任人唯亲,应该任人唯贤。

 

我希望未来安琪儿可以做成百年企业,成为民营医院的典范。在莆系里头,不是我一个人在变化,整个莆系人都在变化。我不能评价其他人,我只能评价我自己,我是莆系的一分子,但我要颠覆和超越过去的莆系。

 

 

鼎晖创投王晖:我为何会投资莆田系?

 

王 晖

 

2008年,鼎晖PE入股博生医疗,成为首家注资莆系的机构;2010年,鼎晖创投投资莆系另一家医院——安琪儿妇产。莆系之外,在鼎晖的医疗投资布局里,还有新世纪儿童医院、伊美尔整形美容医院、康宁医院等几家连锁专科医院。

 

《创业家》:鼎晖是如何理解“莆系”的,为什么会投莆系?


王晖(鼎晖创投高级合伙人,医疗健康行业主管):首先,鼎晖投资的不只是莆系医院,创始人很多样化。其次,在中国投资医院,回避不了“莆田人”这三个字。对这个问题我个人是这样认识的:莆田人来自一个生活艰苦的地方,他们走到全国各地开民营医院,无知无畏,在这么复杂、困难的条件下,杀出一片天地,不容易。他们的规范性正在提升。

 

《创业家》:鼎晖选医院的标准是什么?


王晖:鼎晖投的基本是偏消费类、以服务为导向的专科医院,涵盖妇产、儿童、美容、精神科等领域。选择专科医院是因为:构成相对简洁、发展快、资产回报率高,国内一些专科医院已经形成了规模优势。选择服务导向是因为:首先不涉及过于复杂的手术,非技术导向。我们没有进入心血管、脑科等领域,这些技术性太强,大部分优秀资源都掌握在公立医院手里,将好的医院私有化太费力气。当民营医院的定位和公立医院构成直接竞争时,生存会有压力。


其次,消费驱动的服务,医院有定价话语权。从消费者角度来看,他们愿意为好的服务买单,愿意花5万元甚至15万元在生孩子的时候请好医生,住好房间; 愿意花几十万元整形美容,让自己更美丽。但有些病种,比如说创伤,骨外科等,项目受医保限制,对服务的需求不直接,定价就有一个瓶颈,你没法提高价格。另外,服务是公立医院最为薄弱的地方,这正是民营医院的强项,民营医院的机会。


基于对偏消费类、服务导向的大方向的判断,我们找到了安琪儿。投资安琪儿时,它已有一家医院在运营,另外两家医院的筹备通知书已经拿到。房子也已选好,跟业主签下了20 年的合约,需要钱装修、改造、买设备、雇人,把医院运营起来。给这个钱我心里也踏实——一个装修好的、机器都买好、护士、医生都雇好了的医院,就值钱了。鼎晖投资后,安琪儿成长很快,目前已经有三家在运营,两家在建,最近红杉投了B 轮。

《创业家》:莆系医院有哪些短板?


王晖:需要更加规范,而且要上规模可复制。安琪儿要从3个单体300多张床,扩张至8个单体1500张床,这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必须得组建团队,有集团的运作能力。鼎晖进来后,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帮助提高管理水平、提高流程规范性。我们需要的是标准化、规范化的医疗流程、内控体系,这样容易复制。


这种规范不一定是最快路径,但是一个标准路径。就像包包子,洗干净手直接包包子最快,但我们不能这样,标准化就是洗完手,戴上一次性食品手套再包包子。这个路径不是最快的,也不是最省钱的,但是最标准的,长期坚持,就会是最优的、最快的、最省钱的。开连锁医院,必须是标准的,可控的;如果质量出问题,我们得知道是哪个节点出了问题,节省了纠错时间,也避免了重复犯错,节省了重复纠错的成本。表面上看起来会慢一些,但慢就是快。

《创业家》:如何看莆系的未来?


王晖:鼎晖投资的,我称之为第二代莆田人。比起第一代,他们受过更好的教育,更有修养,更有远见。二代莆田人站在父辈、叔辈的基础上,借助他们的经验、社会关系网络,加上自己的梦想和野心,会成为医院经营领域里最有潜力的一拨人。鼎晖是以开放心态考察和帮助医院创业者。英雄不问出处,他们对医疗事业充满感情,我深信他们以后二三十年会成为中国的HCA,Health South。 我们团队也会因为早年与他们并肩作战而感到骄傲。

 

打假第一人王海:九十年代的莆系

 

1998年,我们在打一种假药。那种药在药店里买不到,不零售,只在一些医院有卖,必须在那儿就诊才给开。我们就安排人去就诊,大概派了五六个,结果都有病,性病、淋病、尿道炎什么的。

我们很害怕,马上找了好几家公立医院去复诊,都没问题。我们就发现了医疗诈骗问题,就开始打医院。我们开始更多地调查,在合肥、长沙、武汉、北京等五六个城市,跑了二三十家医院。自调查及向药监部门举报后,有他们的内部员工开始爆料,说这些人大部分都来自于福建莆田,什么詹氏、林氏等几个家族基本上操纵了这个行业。

我和中央台一起去了长沙,揭露了这个问题,并向卫生部举报。卫生部在全国范围内下文进行整改,但到了地方后的落实情况我们就不知道了。因为调查中我们发现,当时地方卫生部门还是以承包为主,和这些建游医有非常密切的利益关系。卫生部和后卫生部联合发文,表面上看起来声势浩大,基本上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并没有起到实质性的作用。

他们的方法很简单:通过广告,把消费者忽悠过来。还有通过医托,把在正规医院排队的人忽悠到他的科室。当时他们大多是承包科室,也有一些承包妇儿中心,妇幼医院,预防中心。

忽悠来以后,他把没病的看成有病,有病的过度治疗。正常的药,消费者可以去药店比价,不好骗,所以他们往往要求你使用医院的制剂,而且要求把包装什么的都留在医院,下次来的时候拿上次的单子取药。手法上这是假药,但这个假药可能是真药,比如青霉素,他可以编一个名字,换上包装,对病人进行欺诈。还有一些假医疗器械,甚“微创手术”,就是在皮肤上拉一个口,因为本来没病,实际上也没做手术。

骗钱上有几个技巧。一是所谓的医导,你进了医院后就有一个人形影不离,跟导购一样,对你不停地洗脑、恐吓——你这个手术必须得做,立马签字、立马手术,要不然后果很严重——不给你独立思考和寻求亲朋好友支援的机会。同时通过医导跟病人沟通聊天,掌握病人的收入情况,看人下菜单,制定收费方案。一般一次五六百,要十次一个疗程才能好,骗个五六千。当时的收入比较低,现在就多了,骗五六万。

莆系越做越大,是因为我们没有常识。此外,制度设计也有问题。现在莆系一些人还是在骗,手法上没什么太大变化,只不过很多变成了私立医院;还有一些骗子出国,摇身成了外资企业,聘请一些卫生局的退休官员作为他们的顾问,帮忙疏通关系。他们也收购药厂,收购媒体,医院规模越来越大,涉及领域越来越多。当时是以治疗皮肤病、性病为主,现在凡是疑难杂症他都治。不仅仅是莆田系,甚至其他系的骗子也开始这样了。他们更加隐性化,很明显要去掉莆系这种痕迹。他们一般注册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名为什么医疗公司、管理集团,还有的开始托管一些国有医院。

莆系这种转变,是中国特有的悲剧。中国走向市场经济还有一个漫长的过程,法律有可能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他们应该通过提供正常的医疗服务来获取利润,而不是通过诈骗,否则他们的人生也不会得到别人的肯定。

 

 

冯仑、刘永好和莆系

 

只有在春节,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开医院的莆田人,才会集体返乡聚在一起。

 

年初十凌晨三点,新年的鞭炮声还未散尽,房地产商冯仑就匆匆从外地赶到莆田。6 个小时后,万通和新希望合作的210亿元地产项目即将在温州举行开工典礼,当地政府四大班子均将出席。

 

上午九点,冯与约定的对象,准时出现在莆田三正半山酒店。会议室的桌签上,是公众还很陌生的名字:翁国亮、林玉明、卓朝阳......在莆系内部,这些名字无人不知,他们被视为莆系未来的方向:翁国亮,旗下两家香港上市公司,一个做医,一个做药;林玉明,博生医疗创始人,旗下30多家连锁品牌医院,获鼎晖、建银的风险投资;卓朝阳,安琪儿妇产创始人,获鼎晖、红杉的风险投资......

 

冯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相识并不久。2013年7月的一次商务考察,以翁国亮为纽带,冯仑、刘永好认识了翁的这群同乡——莆系医疗人。车上冯聊起中国房地产业爆发前夕,他和王石等人发起中城联盟(中国城市房地产开发商策略联盟),很多会员抓住了房地产的黄金十年,成为巨头。这个故事鼓动了所有人,遂有在医疗健康产业做一个类似联盟的提议。如今,正是医疗健康产业爆发前夕。

 

3个月后,《国务院关于促进健康服务业发展的若干意见》发布:1、加快形成多元办医格局;2、鼓励企业、慈善机构、基金会、商业保险机构等以出资新建、参与改制、托管、公办民营等多种形式投资医疗服务业;3 支持社会资本举办非营利性医疗机构、提供基本医疗卫生服务;4、进一步放宽中外合资、合作办医条件,逐步扩大具备条件的境外资本设立独资医疗机构试点。

 

“这一政策解决了民营机构办医的几大难题。”有20多年医疗产业经验的翁国亮评价。“游戏规则越清晰,可操作性越大。”医健联盟秘书长蒋涛说。蒋也参与了那次商务考察,并负责联盟的筹备工作,在他看来,规则出台后,投资人、实业人都看到了机会。

 

 

《意见》发布一个月后,联盟正式成立。冯仑担任联盟主席,刘永好担任名誉主席,连接莆系医疗资源的翁国亮担任执行主席,首批14家会员中超过10家是莆系。按照蒋涛的说法,联盟并不是专为莆系而设,但反映出一个基本事实,目前有发展前途的还是莆系医院。

 

现在,冯仑要与联盟成员就新会员的加入、主席轮值等问题进行探讨,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实现联盟的目标——“整合市场、优化资源、规避风险、协同发展”。

 

一位在场外等候董事长的助理提起了“詹国团”,传说中的“莆系四大家族”之首,四大家族中,只有詹国团和黄氏家族的代表黄德锋在场,另外两大家族的负责人陈金秀 (西红柿集团创始人)、林志忠(博爱集团创始人)没有参与联盟。

 

中午12点,闭门会议准时结束。大门打开,通往午宴的路上,冯仑与一位下巴长痦的男人边走边聊。后者较之冯仑更显黑瘦,腰板笔直,系一条深色围巾,围巾一角的“H”标志显示出他与房地产商许家印对某一品牌的共同爱好。这是一张莆系人人都熟悉的脸。他就是詹国团——莆系医疗模式的开创者。

 

午宴的主人是莆田市政府。作为各大医疗机构的负责人,莆系是当地政府的重要引资对象。詹国团承诺投资30亿元的莆田新安国际医院正在兴建中。

 

三正半山及联盟下午的会议地点晋江宾馆,正同期接待莆田市两会代表。莆系里不乏人大代表,如博生医疗创始人林玉明就是现任莆田市人大代表。早在十几年前,“以詹国团为首的四大家族”为公众所知前,詹国团就已担任过一届福建省人大代表。

 

莆田市主管卫生的副市长出席了下午的年会。主席台较上午大了一圈,另外一些传说中的莆系人物登场 :与詹国团一样,他们大多黑、瘦,高颧骨、厚嘴唇,一脸严肃,步伐很快。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十几岁就外出闯荡江湖,但在讲普通话的时候,都夹杂着很重的莆田乡音。他们之间交流,只用莆田话。

 

与善用媒体宣传旗下医院不同,他们自身远离媒体,并极力隐藏与旗下医院的关系。这或许是常年半地下生存养成的自我保护方式。

 

医健联盟现有 14 家会员,掌管近千家医院,近十万员工,上百亿资产。冯仑、刘永好的加入,不仅是生意互补,同时将他们带入了主流。

 

年会现场,平安银行与中国医健联盟签约,给予后者100亿元授信。在莆系各家机构的成长史上,能够获取银行资金支持者寥寥。

 

“100亿的授信,对中国医疗健康产业还太少”,名誉主席刘永好在随后的演讲中说,“中国医疗健康产业一年可能几千亿、上万亿的价值,所以这仅仅是个开始。”他带来了好消息:“某保险公司,手里面有大把大把的钱要投,投哪呢?主要是医疗健康产业。其实很多金融机构都有这样的目标,但人家要相信你、信得过你,我们以联盟去对接就没问题。这就是我们的优势。我们要成立一个医健联盟基金,基金是大家的,主要是鼓励你、帮助你。基金可以说要多少有多少,可以有一百亿、一千亿。”在推荐新希望副总裁、新希望旗下私募基金厚生资本合伙人王航时,刘没忘提及红杉的沈南鹏:“他是我的好朋友,追着说我要参加、我要参加、我要参加,连着说了三个我要参加......”

 

对于莆系,沈南鹏并不陌生。红杉资本在2014年元旦前刚完成了对安琪儿医院的投资。

 

联盟的价值,不止于钱。联盟成立第二天起,各地政府、企业就陆续表达了合作意愿。不到三个月里,联盟相继赶赴保定、南宁等多个城市,与各地政府官员座谈。

 

“我们还要组建医疗健康管理公司,建立医疗健康产业园区。”刘永好继续展望。他透露,距离北京较近的某市,已经与联盟签约,提供上千亩地。

 

“我参与中国医健联盟,不是为了学看病,”冯仑说,“而是提供健康、医疗、养生以及相关产业所需要的特殊不动产服务,未来我们会学习了解医疗机构对不动产提出的特殊要求。”

 

年会后结束后,冯、刘先是赶赴东庄镇——莆系医疗发源地,继而赶赴福州,与当地省政府领导见面。年会召开后一个星期,中国政府高级官员来到莆田,考察当地民营医疗机构并和联盟主要成员座谈。据说,医健联盟已接受官方智囊机构委托,摸底民营医院成长情况。

 

如果有人翻开历史画卷,也许会看见,三十多年前,同一间小旅馆里,刘永好的经销商在卖饲料,莆田人在帮人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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